馬斯克的官司還沒打完,OpenAI已經開始“動刀”了
馬斯克起訴OpenAI已一年多,這場關于AI未來歸屬權的世紀爭端還在法庭上打得難解難分。
但在臺下,OpenAI已經提前出手,悄悄開始對“反對陣營”動刀。
他們發出一連串律師函,傳喚那些在公共場合支持馬斯克立場的非營利組織,翻查郵件、通話記錄、社交網絡,甚至質疑他們的資金來源。
只因為他們曾經質疑OpenAI從非營利轉型為商業公司。
像極了一場獵巫行動。
故事從一個奇怪的電話開始
這事的起點,要從幾張看似不起眼的傳票說起。
就在上月的一天晚上,Nathan Calvin正在他媽媽家做晚飯。
這位年紀輕輕就成了AI倫理組織Encode總顧問的律師,還沒來得及做完飯,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。對方說,自己要給他送法律文件,站在他公寓門口。
但問題是,他根本不在公寓。他在城的另一頭。
那一刻他懵了。一個非營利組織的律師,怎么會突然被找上門要送傳票?
結果這個神秘人并沒有出現。直到兩天后,一個真正的警長帶著厚厚一沓文件上門,才揭開了謎底——是OpenAI。
不為別的, 只因為他所在的組織Encode,曾經在馬斯克狀告OpenAI的案子中,提交過一份“法庭之友”意見書,站在了馬斯克一邊。
是的,僅此而已。
傳票里要他交出一切和馬斯克相關的通信記錄、文件、甚至還列了Meta和扎克伯格的名字。
而且這個下馬威不只發給他一個人。Encode之后又接到了更多的律師函,甚至連另一個和AI治理有關的公益組織LASST,也被打了。
這些組織的共同點是, 都曾質疑過OpenAI轉型為盈利公司這件事。
這個操作,就像你在微博上轉了一條罵某平臺的內容,然后接到了法院電話,說你和它的競品有關。
OpenAI搞這么大陣仗,到底在害怕什么?
從馬斯克起訴OpenAI開始,仇恨鏈條就拉滿了
我們來回顧一下他們的舊賬。
2024年3月,馬斯克起訴OpenAI,說他們背叛了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:不為了盈利、把AGI (通用人工智能) 造出來后要交給全人類、不能讓任何一家公司獨占成果。
他指控奧特曼和布羅克曼聯合微軟搞私貨,讓ChatGPT的升級路線和訓練目標越來越向“微軟的商業利益”傾斜,而不是“人類共同利益”。
而OpenAI的長文回應可以翻譯成一句話:你少來裝清高, 當年你可是想把OpenAI買下來變成你自己的玩物。
他們爆出馬斯克當初投資時就有條件,要控制董事會席位、控制產品方向、甚至有意讓OpenAI和特斯拉合并成一個更大的AI部門。當這些提議被拒絕后,他直接表示要撤資,并拉攏團隊成員另起爐灶。
OpenAI指出:你自己沒控制住我們,現在看我們發展得太好,倒轉頭給我們扣帽子,未免太雙標了。
就這樣,整場輿論被扔進了道德批判的榨汁機。
一邊是馬斯克塑造的英雄敘事:我是那個為了人類命運怒而出走的人,我看到了技術被資本操控的危險,所以站出來阻止它走偏。
另一邊是OpenAI展現的“被控制未遂”劇情:你曾經也想控制我們,只是沒控制住,現在倒打一耙。
兩邊說得都有理,兩邊也都有問題。
但從這起訴訟開始, 那個原本只存在于行業內部的隱秘張力,被攤到了全世界的聚光燈下: 誰有權掌控AGI的方向?什么才是真正為了人類? 開源、非營利的初心,在面對數百億美元的算力賬單和全球競爭壓力時,還能堅持多久?
這些問題刺痛了整個行業。
從DeepMind到Anthropic,再到xAI,幾乎所有試圖沖擊AGI的公司,都面臨同一個困境:理想很美,錢從哪來?誰來買單幾百億美金的GPU、幾千人的工程師團隊、數以十萬計的微調任務和安全審核?非營利結構確實能夠束縛貪婪,但也可能扼殺進化。而如果完全市場化,那AGI是否終將成為“科技新殖民”的工具,變成資本新的殖民地?
所以這場官司,之所以能激起那么大的回響,不只是因為它明星效應強、劇情反轉多,而是因為它精準地把一個本應是哲學辯論的問題,變成了現實中的法律戰爭:誰有資格定義什么是“為了人類的AI”?
這些問題沒有答案, 但當馬斯克決定開打時,答案就變成了看誰能贏。
不只是嘴上反擊,更開始動手“反制馬斯克陣營”
也因為如此,才有了開頭四處發傳票的故事。
這家公司,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還需要靠馬斯克出資、靠公眾信任活下去的AI實驗室了。現在的OpenAI,有槍、有盾、有組織,還學會了打陣地戰。
2025年,他們悄悄成立了一個名字聽起來特別中性的政治組織:Leading the Future。
乍一聽像是公益倡議,實際上是個 貨真價實的超級PAC (政治行動委員會) 。它能合法接收政治捐款,投放廣告,甚至雇人游說國會議員。
而它的任務只有一個:替OpenAI打仗。
起初,它只是試圖幫OpenAI發聲,解釋自己為什么要從非營利變成營利,為什么需要更多商業自由。但很快,方向就變了。
洗白自己很難,抹黑別人還不簡單嗎?
OpenAI開始在社交媒體、論壇、論文評論區、政策草案小組四處排查。他們查誰在轉馬斯克的帖子、誰寫過反對OpenAI營利化的評論、誰提過“對AGI的順跡考慮”這種看似無害的Hashtag,哪怕是無名的社區成員,只要你站錯了隊,就可能被盯上。
甚至,連一個名叫CANI的小組織也被波及。這是一個幾乎沒人聽說過的非營利機構,平時做點倫理倡議、AI使用討論,沒什么政治背景。
但OpenAI的人查到,他們領導人租住的那套房子,房東公司名叫“Tesla Place, LLC”。
完了,名字里帶Tesla,這還不明顯嗎?
OpenAI的內部法律團隊直接認定:這就是馬斯克的殼公司。這種非營利組織,背后多半是馬斯克在搞破壞。
但事實是,這家公司真正的所有人,是住在馬里蘭州的一對七旬老夫妻,那套房子是他們爺爺留下來的。那條街,早年間就叫Tesla Street,他們起名是為了紀念尼古拉·特斯拉,根本不知道什么叫“殼公司”。
可是,在 OpenAI 的敘事邏輯里,這不重要。
點可以成線,線可以作圖, 只要你跟批評者掛上了鉤,那你就是“偽裝的敵人”。
敵人來自哪?他們早就列好名單:馬斯克、扎克伯格,甚至eBay創始人奧米迪亞。
于是你看到了那句話反復出現在媒體、政策稿件、智庫研究中: “誰反對我們,誰就是在削弱美國的AI優勢。”
現在連“反對我=反美”的話術,OpenAI也開始熟練使用了。
科技帝國的轉身,就是從這里開始的。槍口朝內,刀鋒向外。
一場本該討論AI的仗,卻打成了權力之戰
我們常以為,這只是一場商業糾紛,是馬斯克和OpenAI之間的私人恩怨,是一位昔日創始人對走偏路線的不滿。
但越來越多的細節表明, 事情的分歧點,早已不在“誰說了什么”,而在“誰有權說話”。
OpenAI曾經代表著“不被少數人控制的AI”,而現在,他們要建立一個只接受審核后意見的世界。馬斯克曾說要“防止AI傷害人類”,現在他試圖掌控每一個語料入口,塑造什么才叫人類利益。
監管機構、非營利組織、科研團體,本是社會監督體系的一部分,如今卻一個個被收編、冷處理、法務威脅、話語遮蔽。
而我們這些普通人,被卷進這場爭奪時,其實手里什么都沒有。沒有模型,也沒有數據,更沒有定義權。我們擁有的,只是一點點發聲的自由。
一旦連這點都沒了,我們連AI說什么的權利,都只能聽別人轉述。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: 直面AI ,作者:余測,編輯:胡潤